期刊介绍
期刊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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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鉴丨方鸣:苏州吴门画派,明四家的月光(5)
生在阳间有散场,
死归地府又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
只当漂流在异乡。
唐寅生前饱受人们的非议,流言蜚语扑面而来,身后人们却只记得他的浪名与绯闻。世上有谁人能够理解他的郁郁苦闷,体会他的真实心境?又有谁人能够读懂他的诗书画,欣赏他的才情逸气?“多少好花空落尽,不曾遇着赏花人”,知音难觅,弦断有谁听!
最懂唐寅的,莫过于文徵明。唐寅死后,文徵明悲戚不已,写了一首挽诗《怀子畏》,思念他的同年至友:
曲栏凤露夜醒然,
彩月西流万树烟。
人语渐微孤笛起,
玉郎何处拥婵娟。
在文徵明的冥望中,唐寅已经从桃花仙人真的变成了一个天上的神仙了。
唐寅《陶榖赠词图》
- 黄昏 -
日近黄昏,已访了沈周、文徵明,唐寅。其实,明四家中,我最想访的,还是仇英。
因为,我对仇英知道得最多,也因为,我对仇英了解得最少。
其实,没有人真正了解仇英。
仇英
没有人知道他准确的生卒年月,只知他大致生于明弘治十一年。那一年,沈周已七十二岁,文徵明和唐寅也都已二十九岁。所以,仇英是明四家中的晚辈。
仇英去世的时间大概是在明嘉靖三十一年的秋冬之际,离世前他刚刚画完《职贡图》,然后就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无人知晓他死后葬在什么地方。
我曾经在故宫博物院馆藏的《职贡图》前驻足良久。这是一幅近六米的长幅手卷,画面上绘有十一路向朝廷朝贡的藩国车马在蜿蜒的山间驮宝行进的场景。画幅的后面还有文徵明的跋文,说明当时仇英的前辈文徴明还在世,不过好像就是此后不久两人就都先后辞世了,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玄秘的因果勾联。我直想从这画幅的隐秘处寻出仇英悄然离世的天机,但只见群山连绵,白云缭绕,簇拥的猎猎旌旗在滚尘中渐渐远去……
仇英《职贡图》局部
天地茫茫,我只能去寻访一棵老银杏树。
在苏州城阊门内下塘街十七号,我找到了这棵在夕阳下扶摇的老银杏树,叶片已经落尽,枝桠依然挺拔。这竟是仇英当年亲手植下的明朝古树啊,披历岁月风霜,阅尽历史苍桑,却还在做着一个几百年的旧梦,守望着那个植树的故人。萧萧风声中,我依稀能够听到古老的树神一声声的呼唤:仇英,魂兮归来!归去来兮!
明四家中,仇英的出身最为低微。他原本是太仓县的一个小漆匠,十五六岁时只身一人跑到繁华的苏州城学画卖画,又先后寄寓在几个大收藏家中作画。他在苏州街头作画时被文徵明赏识,两人由此成为忘年交,许多画作也都由文徵明父子题识。
仇英没有更多的生平事迹,他来到这个世界似乎就只有作画这么一件事。他应天而来,他要画的画想必是有定数的,他把他来到世间必须要画的画都画完了,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无影无痕。
沈周、文徵明、唐寅都是诗、书、画俱佳,但仇英只擅绘画。仇英没有写过诗,他不是诗人。仇英没有留下书法,他不是书法家。他既不是显人,也绝非隐士。他不是名士,他甚至不是一个文人。他就是一个纯粹的画师。他的全部生命都是绘画,他的画作就是他的生命的基本观照。
仇英早年曾为文徵明画过一幅《梧竹书堂图》,明显地表现出吴门文人画的画风对他的影响。画图中,梧桐高阔,丛竹青翠,用笔工整细密,风格简淡从容。但此后,仇英却是以青绿山水的高古画法在明四家中独树一帜,卓而不群,蔚为大家。
仇英《梧竹书堂图》
青绿山水的主要矿物颜料石青、石绿原由西域传入中原,晋唐时期多用来绘制宗教画,其纯净、明亮、重彩、凝厚的颜色,尤其适于表现天界高远的氛围和森然的气息。仇英的青绿山水,仙逸曼丽,妍雅至极。有明人评他:“发翠毫金,丝丹缕素,精丽艳逸,无惭古人。”
仇英的青绿山水多为大幅,而他的《清明上河图》则为十米长卷了。仇英的《清明上河图》摹写了宋人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虽然同是描绘清明时节的市肆街景,但殊有不同。
张择端画的是汴梁城,是一幅宋代的风俗画;而仇英画的是苏州城,却是一幅青绿山水,是明代最伟大的史诗巨作。
文章来源:《艺术品鉴》 网址: http://www.yspjzz.cn/zonghexinwen/2020/1107/563.html